北京商報今日消息，“一頭牛一天草料成本80元左右，沒人收奶。幾十頭牛的牧場，一個月能虧幾十萬。寄希望于短期內看不到好的行情，只能殺牛賣牛肉，及時止損。”安徽省宿州市一位養了30多年奶牛的奶農老李今日告訴北京商報記者，奶牛養殖規模大、貨源充足的北方地區，如河北、內蒙古、山東等地，已經開始出現“倒奶殺牛”現象，而牧場少的南方省市，供需暫時正常。

原奶市場怎么了？在日前召開的河北省原料奶價格協調會上，原料奶計算參考價從最低的3.93元/公斤下調至3.85元/公斤，逼近北方3.5-3.8元/公斤的成本價。這也是河北省生鮮乳價格協調會首次公布附有附加條件的交易參考價，要求乳企收回所有應收款項，如期續簽采購合同，困難緩解后補償差價。

專家建議，可以盡快實施“噴粉補貼”，推進“國家收儲奶粉”政策，向公眾發放“牛奶消費券”，刺激乳制品消費，為乳企紓困。

“倒奶殺牛”初見端倪。

“現在北方地區的河北、內蒙古、山東等地已經開始出現2015年的‘殺牛倒奶’現象。”老李告訴北京商報今日記者，養殖場奶牛和牛奶太多，3.85元/斤的價格賺不到錢。即便如此，下游需求還是跟不上。從伊利、蒙牛乳企近幾年的銷量下滑就可以看出來。企業收奶減少，訂奶合同到期后，北方很多奶農沒有收到新一年的訂奶合同，噸奶囤積，沒有市場。

老李今年剛滿60歲，1984年開始養牛。2020年，因為家里的孩子都結婚了，市場不太好，他就把牧場關了，開始做奶牛經銷商，到全國各地去買奶牛，根據質量賣給不同的渠道。見證了行業的繁榮，也經歷了幾輪“倒奶殺牛”行情，他談的是現在的乳業市場。

“我是上海一家牧場的客戶。沒有企業收奶。現在一個月要交幾十萬。短期內看不到市場好轉的希望。我已經賣掉了不到一半的奶牛。只能說，牛賣了，你也不用賠錢，但牛賣了當肉牛，也挽回不了損失。”老李解釋說，從養殖成本來看，為了補充營養和產奶，奶牛一般吃的飼草原料是青儲帶穗的嫩玉米，每噸800多元，折合4毛錢/斤左右。肉牛吃黃儲玉米，折合1毛多/斤。從產肉率來看，肉牛是專門育肥的，好的產肉率最高可達50%。奶牛產奶多，產肉率只有30%左右。同樣體重的奶牛產的牛肉要少得多。

對于老李提到的北方市場的情況，內蒙古王德農牧科技有限公司負責人張今日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王德農牧主要是將奶牛銷往全國各地。“我在河北的一個奶農客戶，養了1000多只乳頭產奶，但是由于行情下滑，半年來將近一半的奶牛都變成了肉牛育肥，但是肉牛和奶的行情不好，幾乎一只都不收。"

“河北省奶業協會提出的參考價3.85元/斤已經逼近成本線，只是一個‘參考’。”獨立乳業分析師宋亮對今日北京商報記者表示，“不同規模的奶牛場成本不一樣，基本在3.5-3.8元/斤。去年奶價高的時候，北方的原奶能賣到4.6-4.8元/斤，養殖場少的南方價格會更高。另外，農場委員會制定的價格僅供參考

“從原料奶的消費需求端來看，一方面，從去年開始酸奶的銷量一直在下降。在疫情影響下，終端需求有所減弱；另一方面，從2022年開始，各大企業都在對收集的鮮奶進行除塵。目前撒粉量已經比較豐富，很多中小乳企2023年可能不再從牧場收集部分鮮奶，導致個別牧場還沒有簽訂2023年的訂單合同。”宋亮分析道。

宋亮所說的噴粉，是指在乳制品銷售不暢的情況下，將保質期只有2-3天的鮮奶進行殺菌、濃縮，制成奶粉儲存。噴粉保質期一般在一年左右，奶牛產量低的時候可以重復使用減量。

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現在，河北省奶業協會副會長兼秘書長袁運生認為，近期原料奶需求減弱主要是受疫情影響。“人們的乳制品消費水平下降了。畢竟在居家隔離的日子里，米、面、油、菜是基本的生活保障。隨著學生放假，校奶中的供應也停滯不前，乳制品生產企業產量下調，庫存激增，鮮奶消費量驟降”。

雖然牛奶的消費量有所減少，但河北省大部分乳品企業仍然按照《生鮮乳購銷合同》協議收購原料奶，然后加工成奶粉儲存。據河北省奶協不完全統計，河北省每天噴粉儲存的剩余鮮奶有4000多噸，每天占用企業資金1600多萬元。

就養殖端本身的供給增長而言，所有接受采訪的養殖戶都表示，前幾年北方養奶牛相關補貼力度比較大，導致這幾年奶牛產能大幅提升。據張介紹，內蒙古等地養牛補貼包括貸款、建養殖場補貼、飼草料補貼、收奶補貼等。寧夏2019年農村養殖業補貼政策顯示，存欄奶牛300頭以上的奶牛標準化規模養殖小區建設項目可申請補貼，補貼最高可達170萬元。

國家統計局的數據證明了供給端的充足。2022年1-11月，乳制品產量2848.9萬噸，同比增長2.8%。聚焦原奶本身，艾媒咨詢數據顯示，2018年以來，我國牛奶產量持續增長，2021年牛奶產量達到3683萬噸，同比增長7.1%。

市場好轉可能需要3-4年。

奶牛市場疲軟。農民是怎么花的？

“養殖戶本身幾乎沒有任何風險控制措施，只能跟著市場走。”老李講述了自己在2015年市場低迷時的經歷。“我當時養了80多頭牛，牛奶賣不出去。我不得不在維持日常供求的同時，殺了30多頭牛去賣牛肉，把損失花掉了。”

老李說，他當時的銷售主要是給市里訂購的小區賣鮮奶和酸奶。而大型養殖場與企業簽約，虧損只能跟著企業走。市場好的時候，價格高，銷售額也高。市場不好的時候，企業沒辦法少買。

針對已經開始出現的“倒奶殺牛”的苗頭，袁運生建議，“首先要在頂層設計層面考慮全產業鏈的規劃和布局。特別是好像沒有建奶牛場的計劃。只要有土地和資金，誰都可以建。建議根據乳制品加工能力合理規劃和審批奶牛場建設，必要時實行配額制，盡可能實現鮮奶供需平衡。其次，為解決乳品企業剩余鮮奶過多、噴粉量過大的問題，應盡快落實“噴粉補貼”，推動“國家收儲奶粉”政策的實施，并向公眾發放“牛奶消費券”，以

從長期來看，宋亮認為下游乳制品消費將在2025年出現較好的復蘇。就現階段而言，全球通脹導致大宗商品價格上漲，飼料價格上漲給養殖戶帶來巨大成本壓力，奶價下行疊加成本加大。預計2023年，60%以上的牧場可能出現不同程度的虧損。

“短期來看，2023年下半年或四季度有可能企穩。2023年隨著經濟的逐步回暖，會體現到原料奶的需求端也會有所改善，但供給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體現出來，所以全國奶源供大于求的局面還會維持一段時間。”浙商證券食品飲料首席分析師楊季對北京商報<愛尬聊_頭條百科>記者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