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美國著名科幻作家H.P.洛夫克拉夫特逝世85周年，為紀念這位克蘇魯神話的開山祖師，不存在科幻將在下周一至下周五每天為大家帶來一篇「幽默克蘇魯系列」短篇小說，作者陣容包括劉宇昆、《基里尼亞加》作者邁克·雷斯尼克、未來局老朋友“沙老師”亞歷克斯·施瓦茨曼、“貝恩”讀者選擇獎得主布萊恩·特倫特。敬請期待！
科幻小說里，新鮮的高科技商品不少，不過，也不能只聽商家單方面的宣傳，誰知道新技術的背后，是否有新的陷阱呢？
本文首發于未來事務管理局“不存在科幻”（non-exist-SF）公眾號


月若然 | IT從業者，現居長沙。熱衷于計算機技術、AI、外星文明等方向的作品創作，希望帶給大家新奇有趣的閱讀體驗。
<hr/>腦海中的櫻桃

全文約17400字，預計閱讀時間34分鐘
一
在你的腦子里播下一顆種子，讓它生根發芽，你認真地培育它，最后開花結果，你說：“這是我種出來的果實。”
莫小洋此刻能聽到自個的心跳，馬上要做一件關乎整個世界存亡的大事，呼吸凝重，壓力倍增，可一想到陳小珞以后會更愛自個，而且只會全心全意只愛她一臺人，頓時舒坦了。
莫小洋這樣想著走進廚房，陳小珞今天也是很少見的提前回家，仍然像往常那樣做飯，他喜歡做飯，當然，只是有時候。
盛湯的時候，莫小洋偷偷地掏出紅色金屬瓶，此時，頭腦中竟然浮現出潘金蓮的形象來，她趕緊搖了搖頭，好像能甩掉這個想法。亂想什么呢？這又不是毒藥，又不會害人。
陳小珞的腳步聲近了，機會難得，莫小洋做賊似的趁著陳小珞端菜的間隙，手抖著把一瓶無色液體拌進他的湯碗里。倒完后，她又后悔起來，強烈的罪惡感襲上心頭，有種把這碗湯倒進洗菜池的沖動。
陳小珞剛好回頭，透過櫥柜上不銹鋼器具的反光看到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在折騰什么，徑直走過來端走那碗湯，莫小洋有些不知所措。
用餐的時光總是美好的，特別是和自個喜歡的人一起在家里吃飯，更添溫馨。雖然陳小珞有段時間沒回家吃過飯，但莫小洋感覺得出他或是愛自個的，目前需要這點愛再多一點，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陳小珞端起湯碗，停住，瞄一眼。
莫小洋緊張到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難道被他發現了？不會啊，無色無味的啊。
剛悄悄開啟手機錄像的手指停下來，想關閉錄像，又不甘心。
周圍被抽成真空，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
好在陳小珞只是停一下，繼續喝湯。
莫小洋松開咬著筷子的牙，輕輕舒一口氣。
“你干嘛還拍照？”陳小珞很好奇。
總算打破了僵局，莫小洋抓住機會：“你管我呢。”
吃完飯，莫小洋在心里開始掐起秒表來，五分鐘，不長也不短，而此時，卻是那么長。
東西都收拾完后，莫小洋坐在沙發上，看著陳小珞，剛好陳小珞也看著自個，時間差不多到了，可以試下效果了，心里默默念動并發送一條“發夾好看”的信息。陳小珞本來是看著她眼睛的，這個時候突然醒悟似的說：“你今天的發夾真好看，平時不是都不戴的嗎？”
“就是突然想戴了。”莫小洋按捺住內心的驚喜，這東西也太神奇了吧，再換個其他的試試吧，讓他夸夸我這件衣服行不行呢？然后傻傻地盯著陳小珞，陳小珞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來：“平時你這么穿我還真沒注意，目前才發現你這樣穿也很好看啊，我老婆果然穿什么都好看，哈哈。”
YEAH！莫小洋在心里歡呼起來，這個真好用，這不是單純的贊美，是經過他思考想出來的。可以抱著我嗎？莫小洋目前不滿足夸贊，更想要一臺實際的擁抱。陳小珞楞一下，被一股力量推著走過來，將莫小洋緊緊抱住，然后附在耳邊輕輕地說：“這些天你辛苦了，我一直都沒注意到這些，以后我會好好愛你的。”
莫小洋此時覺得自個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時候幸福來得就是那么簡單那么快。她牢牢地抱著陳小珞，去享受這一切。心中暗喜，有了這個寶貝，就能得到更多的愛，慶幸自個做出一臺英明的決定。
二
一周前，莫小洋接到一臺奇怪的電話，邀請她參加一項突破性的實驗，她并無興趣，甚至懶得去問為啥找她，但最后或是成功被吸引，因為對方聲稱此項實驗的技術能讓自個遠離情感危機。
莫小洋在經過反復咨詢確認后，忐忑地踏入心點生物信息公司的大門，跟著接待員走進一間獨立會客室。
會客室不大，隱密性不錯，四面是白色干凈的墻面，暖白色的光撫摸著每一處角落，靠墻的一邊擺著長條沙發，四處有一些看起來很新的儀器。沙發上坐著一臺人，頭發稀疏得像剛收割完麥子的田地，滿臉倦意，雙眼惺忪，像在思考一臺很復雜還沒得到答案的問題，嶄新的白大褂被他坐出來好多褶子，接待員介紹這是曾主任，負責技術層面的咨詢和實施。
心點生物信息公司在生物計算方面有著多年的研究，這次的實驗技術是第三代單向單點虛擬化思維技術，簡稱單點虛擬技術。這項技術由發送信息的服務端和接受信息的客戶端組成，通過特有的加密隧道通信，能在5米距離內，發送方的想法通過芯片編碼經過加工后，再由接收方芯片進行解碼，解碼完成后，控制生物芯片對神經元的突起進行刺激干預，換句話說，就是變成接收方人腦能識別的信息。由于采用了以引導刺激為主，直接刺激為輔的方式，整個過程都是對大腦處理進行誘導，不會控制影響思維系統的正常運作。
簡單地說，如果想讓對方認為這道菜好吃，在對方客戶端收到信息后，會虛擬成好吃的感覺，如同在對方大腦里有個人在勸說他一樣，勸說獲得認可后，就會覺得是自個的想法。虛擬技術的重點是輔助對方去判斷，進行誘導式勸說，而不是控制對方的大腦。并非讓對方如何想，對方就如何想，如何做判斷的權力或是在對方。
為了加強誘導效果，服務器端還設計出一套七連發快捷指令，每次接收到信息后，會給神經元發送七次同樣的信息，七次是加強認知的最佳次數，最大程度地保證信息的正確傳導和反復提醒勸說，除非是實在無法理解或者完全顛覆已有認知的情況下，才會發起自衛修復式反駁，比如對方討厭吃辣，如何勸說都不會喜歡辣椒。
看到莫小洋進來，曾主任像被按下啟動開關，立刻站起身來，機械地露出微笑，如同一塊干枯的泥土突然裂開，“都了解清楚實驗的事項了？”
還沒等莫小洋回答，迫不及待地接著問：“我們可以開始了？”
莫小洋點點頭，有些緊張地看著曾主任和他的兩個助手。
女助手端著一杯水走過來：“請先喝杯水，在進行這種吸收式安裝前喝點水會提高效果<愛尬聊_百科大全>。”
莫小洋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光，然后靜靜等著，手里仍緊緊地捏著杯子。
不知不覺，幾分鐘過去，助手過來告訴曾主任時間到了。
曾主任起身走到一臺透明屏幕的儀器前，讓莫小洋來這邊檢查下服務端的運行情況。
“服務端？我剛才什么都還沒做啊？”莫小洋有些納悶。
女助手笑道：“剛才你喝的水里已經安放有服務端的生物芯片，考慮到有些客戶會緊張，只好這么做，以利于吸收。”
“什么？你們真無恥，謀財害命嗎，是不是干脆給我下毒也不用說一聲？”莫小洋緊張的心找到了釋放口噴發出來。
“別誤會，我們只是為了讓客戶放松，我向你道歉。”女助手熟練地背著臺詞。
莫小洋用力把杯子拍向桌子：“道歉就完事了？我這要是有異常反應，一定告得你們破產。”
曾主任安撫道：“莫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以后會注意這種方式的。目前你是繼續往下做，或是到此結束？如果你覺得這樣很無禮，我們可以幫你清除體內的芯片，你意下如何？”
莫小洋緩和一下心情，下意識地用手摸摸嗓子，腦補著自個剛才吞下去一臺電腦的畫面來，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這樣真的不會被我消化掉嗎？”
“這種納米級生物神經計算機，屬于生物芯片，完全由蛋白分子組成，利用人體少量的化學能轉化為可供計算機使用的微電能。雖然是吸收式的，但是也不用擔心被人體消化掉。” 曾主任說到這里，眼神中盡顯得意。
“進食的吸收要好幾個小時。生物芯片在人體的消化管內分解成小分子，這些小分子透過消化管粘膜的上皮細胞進入血液，在血液中芯片分子會按事先設定的程序自動組合成完整的生物芯片，到達預定的位置后鏈接神經元的突起，然后進行正常的調試和工作。整個過程只需要幾分鐘，具有自動分解程序段，自動合并程序段，自動檢測自動運行的功能。如果真的是被人體消化吸收掉，那真是昂貴的一頓飯啊，哈哈。”曾主任的撲克臉突然笑起來，像是要從撲克牌里面鉆出來，倒是讓莫小洋有些不習慣。
測量儀器開始滴滴地掃描起來，大概掃描到30多秒的時候，男助手報告：“芯片到達預定位置完成組裝，頻率發射正常，目前開始鏈接神經元突起。”
“嗯，好的，注意觀察數值。”曾主任叮囑到，繼續盯著另一臺屏幕的數據。
莫小洋正無聊地等著檢測，突然聽見對面的助手說到，“完成鏈接，鏈接數值正常，在正常范圍內。”
“開始做命令測試吧，莫小姐，你目前想著從四個選項中發一條指令吧，注意用單點系統發送。”曾主任對檢測結果比較滿意，開始做模擬思維測試。
“選擇的是C嗎？”男助手問道。
“嗯，是的。”莫小洋突然想起什么來，“不對啊，那這樣的話我想什么，對方豈不都知道了呀，那不是給自個找不便嗎？”
“沒有那回事，在需要發送對方信息的時候才去想用服務端發送，平時的話你內心的想法不會主動發送信息的，而且客戶端處理接受的信息是無法處理一段思維數據的，只能處理一些簡單指令的。”曾主任又一次打消莫小洋的疑惑。
曾主任補充道：“從隱私上考慮，一對一地實現這種技術更加私密化，這點，包括我們公司都無法去影響你的客戶端，既然叫單點，就是一對一的，從一臺發送信息的服務端到一臺接受信息的客戶端。客戶大部分都是處理感情危機的，比如情侶間的，夫妻間的，父子間的，采用這種方式，可以把影響的范圍縮到最小，也是最容易控制的。”
“這個剛用起來是有些別扭，過幾天你就會習慣的。再多試幾次吧，找到你感覺用得比較順手的詞，這樣系統會把它當成關鍵字索引指令，能加快處理信息。”
莫小洋又測試了幾次，助手一次次報告著檢測結果，“解碼和發送程序正常，能耗檢測在預定的耗損范圍內。”
經過一系列的檢測，最后助手大聲宣布“第1057號單點虛擬系統服務器端檢測完畢，組織融合度98%，信息融合度96%，編碼指標100%，發送指標99%，思維配合度93%，……”
“本次測試顯示安裝調試成功，可以正常工作。”
莫小洋此時松了一口氣，原來也沒那么復雜嘛。
“對了，此項新技術雖然非常強大，但或是有使用限制的，由于采用的是光無線加密隧道通信，所以必須在有光線的情況下使用，或者說要能肉眼看到對方的情況下。”
曾主任邊說邊遞給她一臺盒子，里面有兩支精致的金屬小瓶子，一支紅色，一支藍色。他拿起紅色金屬瓶交代道：“紅色這支是客戶端的生物芯片，把它混入到飲料，湯汁或者茶水中，五分鐘后就可以試著測試下效果如何。”小心地放下紅色金屬瓶，用手指了下藍色金屬瓶，“藍色這瓶用不上，這是芯片分解酶，如果你不想用這套系統了，可以使用它清除客戶端的芯片。”
“為啥說用不上？”
“既然這么折騰安裝單點系統，又清除掉，閑得慌嗎？”曾主任有些不屑回答這個問題，轉身又提醒，“記得將客戶端的安裝視頻發給我們，這樣才能完成視頻協議的簽署，你得保證客戶端是你的丈夫而不是別人，否則我們會立即停止實驗。”
莫小洋不再說話，拿著這能讓自個得到更多愛的神器，懷著復雜的心情走出心點公司。
三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臺月，莫小洋對這套系統是越來越熟練。這期間，她的每一次想法陳小珞都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滿足。
陳小珞的公司在市中心的商業區，周圍有著大大小小的店鋪，有物美價廉的平民店，也有價格不菲的奢侈品店。每天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非常熱鬧。
陳小珞平時會在公司樓下的餐廳吃午飯。這天透過窗口發現對面新開一家首飾店，好奇心促使他決定過去逛逛。來到店門口，店員很熱情地迎上來，雖然不是很喜歡這種銷售模式，出于禮貌或是假裝耐心地聽店員的介紹。不知不覺，他的內心已經有了決定，挑件飾品帶回去送給莫小洋。
一邊聽著店員的推薦，一邊快速掃了一眼陳列的飾品。此時，如同在荒漠中發現一片綠洲，看到一支漂亮的蝴蝶結發飾，雖然價格有點貴，但終究抵不過內心那個購買的聲音，他指著問：“這支蝴蝶結有粉色的嗎？”
店員停下介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瞄去，“有，有，這支蝴蝶結很可愛，您很有眼光，女生戴著非常可愛。”
“那就拿支粉色的吧。”
陳小珞拿著蝴蝶結腦補起莫小洋戴著的模樣來，然后滿足地離開。
回到家，陳小珞很開心地把蝴蝶結交給莫小洋。
莫小洋一邊興奮地拆開包裝，一邊笑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體貼你老婆了？”
陳小珞有些得意起來，“突然頓悟！剛好發現這么好看的蝴蝶結，雖然好看，也只能勉強才配得上你。也只有你戴上它，這支蝴蝶結才能徹底明白它被制作出來的意義。”
“是嗎？”莫小洋白了他一眼，優雅地戴上，然后做個標準的牙疼式POSE，眼角掛滿了開心，這是平時的各種潛移默化的指令暗示，讓他發生了質的變化嗎，如果是這樣，那也不錯。
第二天中午，陳小珞在樓下吃完午飯，鬼使神差地又踱步到這家店。心里還在納悶是不是昨天效果非常好，所以今天又萌發再來尋寶的念頭。
這次進店，發現明顯比昨天人要多些，店員忙到沒有空來接待他，不過這樣也好，他習慣自個看，逛了一會兒感覺沒有什么特別想買的，但是總感覺要買一件才不虛此行，最后在一臺不起眼的角落挑中一對耳環。
回到家，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還在疑惑這對耳環到底有什么特別，不過買回來了，或是要送給莫小洋，莫小洋看著他滿臉奇怪表情地拿著一臺盒子，就問：“這是指什么？”
“呃，這是給你買的耳環，你試試看，買的時候感覺還不錯。” 陳小珞抬手看著盒子不解地說到，好像那個盒子是突然出目前自個手中的。
“那我試試吧。”莫小洋接過盒子，心里或是很開心，畢竟也是他的心意。
這樣過了兩周，陳小珞買的東西越來越多，平時不如何購物的他，最近好像購物欲望的封印被打開。
晚飯后，莫小洋認真地說：“以后不要買了，我自個來買，有些東西都用不上的，還那么貴，看來得好好管理下你的錢。”
“不知道如何的，每次到樓下吃飯，都想去邊上的店鋪看看，進去前沒有什么特別想買的，可是只要進去，總沒有空手出來的。”陳小珞使勁琢磨著這中間的問題，想了半天，覺得可能是自個最近壓力太大，所以用購物這種方式來釋放，也沒想出個什么所以然來。
“是不是那家餐廳和對面那家首飾店有什么關系？”莫小洋陷入思考，“還有另外那家服飾店呢？”
“服飾店離餐廳遠，應該沒有什么關系，就是去銀行辦理業務的時候順便買的。”陳小珞也不確定這兩家店到底有什么聯系。
“去餐廳就會去首飾店，去銀行就會去服飾店，”莫小洋思索起來，“有什么共同的特點呢？”陳小珞喜歡看她思考的樣子，總是笑稱她是福爾摩斯·洋。
“貴！”兩人突然異口同聲。
“但是也不能說明什么，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那兩家店看看吧。”莫小洋只能如此。
“好吧，去看看有什么發現。”
第二天中午，兩人在陳小珞公司的樓下餐廳吃午飯，莫小洋特地選了一臺靠路邊的桌子坐下，便于觀察。因為是中午，餐廳的人很多，大家都顧著吃飯聊天，和普通的餐廳一樣，沒什么特別，再看看對面的首飾店，由于價格貴，人不是特別多，也看不出兩者有什么聯系，就在打算吃完飯到首飾店里面好好探究一番的時候，一臺熟悉的面孔從首飾店里面走了出來。
咦？曾主任如何在這里，他也來買首飾嗎，看來這個店的確有特別之處啊，莫小洋心想著，吃飯的速度也放慢下來，“你在想什么呀？”陳小珞看到她在發呆，“沒什么，我們吃完過去看看吧。”莫小洋不想這個時候還扯上曾主任。
飯后，兩人進入首飾店。一名店員很快認出陳小珞，畢竟算是常客，便熱情地端茶水過來，這樣的招待平時還好，今天卻讓他顯得有些不自然。
莫小洋站在旁邊，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店員對于陳小珞比自個還熟。
店里方方正正布局，收銀臺正對著門口，店內正中間玻璃柜擺放著各種耳環項鏈，臨街櫥窗展示最新的產品，靠邊的是一些女生的飾品，店里人不是特別多，但個個都在很認真地選擇著，只有他倆比較隨意。
莫小洋瞟了一眼陳小珞，他正盯著一枚戒指看得入神，好像很喜歡的樣子，于是輕輕用肩頭靠下他：“你在看什么呢？”陳小珞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來這里的目的。兩人觀察了好會兒，也沒發現什么特別的地方，這和普通的首飾店沒什么區別。
“小洋，看這枚戒指很像你以前戴的那枚呀，買給你如何樣呀？”陳小珞的眼睛又被一枚戒指吸引住。
莫小洋佯裝生氣，“不喜歡，哪里像啊，一點都不像。”說完，瞪了他一眼，接著不自然地用單點系統發送一條指令“不許買”。
但是陳小珞或是很想買的樣子，莫小洋只好第一次使用七條指令連發，然后直接走到門口，陳小珞只好跟過來，放棄購買的念頭，店員奇怪地看著陳小珞離開，因為第一次看到他什么都沒買就走了。
服飾店離陳小珞工作的地方稍遠點，緊挨著一家銀行，和前面幾個地方一樣，這間服飾店外面也是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別的地方，莫小洋預感進去也不會有什么發現，暗嘆又是白走一趟，不過既然來了，或是進去看看，希望能有所發現。
就這樣想著，正準備進門的時候，一臺身影從里面突然闖出來，是曾主任！他如何又在這里？兩人對視一下，曾主任也認出來她，一臉吃驚的看著她。莫小洋還在想要不要打招呼，該如何打招呼的時候，曾主任好像不認識她一樣，立馬從邊上閃出去，只剩莫小洋還在原地楞楞發呆。
“如何了？不進去嗎？”陳小珞在邊上催促到，用手輕輕地推下莫小洋，“走吧，來都來了。”
正如莫小洋所想，里面也沒有發現什么特別之處，唯一奇怪的是陳小珞又蠢蠢欲動想購物，而且也要用七連指令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莫小洋走出大門，心里疑惑起來，為啥會在這兩個店里看到曾主任呢？如果是買東西，同時遇到兩次也太巧合了，另外，陳小珞如何那么想買里面的東西，性價比那么低，還需要用七連指令才罷手，這里到底有什么貓膩？
兩人帶著疑惑回家。
四
回到家中，兩人坐在沙發上討論起來。
陳小珞開始反省自個：“店鋪看起來沒什么異常，東西是自個買的，也沒什么銷售套路，估計或是購物欲被培養起來，不過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不清楚。”
“你還說呢，剛才要不是我攔著，又買回來兩件東西。”莫小洋責備道，不過心里或是想著今天看到曾主任這件事，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
討論了幾句，兩人也沒有討論出什么結果來。
就在這時，陳小珞的手機響起，手機顯示來電“錢默默”。
錢默默是陳小珞的大學同學，讀書的時候兩人就經常一起鉆研黑客技術，畢業后成為一名白帽黑客，在一家網絡安全公司就職，主要負責給其他公司網絡做安全檢測，系統漏洞檢查的工作，雖然技術不錯，但一根筋，不通人情世故，所以干了幾年或是個技術人員，不過他倒也樂在其中。
陳小珞很奇怪他這個點打來電話。
“想不想檢驗一下自個的技術？”錢默默賣個關子。
陳小珞還在為自個購物的事情疑惑，有些敷衍：“不了，我的水平就那樣了。”
“別啊，想當年我們一起馳騁網絡，快意恩仇，”錢默默停了下，“這次的目標非常有挑戰性，群里好幾個人都折戟沉沙，所以我才想湊湊熱鬧，不過，湊熱鬧肯定不會忘記兄弟你的。”
“好，就這么干。”陳小珞一時半會兒對購物風波無法洞見癥結，想著找點事情轉移下注意力。
“我就知道，”錢默默有些興奮，“快上線，我把計劃和你說說。”
掛斷電話，陳小珞奔向臥房的電腦，準備去迎接挑戰，莫小洋一臺人在客廳仍然冥思苦想著。
網卡的信號燈有節奏地閃爍著，陳小珞化身為網絡中的刺客，在網絡世界里大顯身手，雖然很久沒有做黑客了，但是技術基礎擺在那兒，在錢默默這個一直活躍的黑客帶領下，兩人終于突破了一家公司的安全服務器，開始搜索起預定目標來。
“對了，這次目標就是一份計劃書嗎？”陳小珞問到。
“對，群里有人當時只看到個數據庫名字，就被攆出來了，這次我要拿到那份神秘的S計劃書，給他們看看。”
陳小珞對這個興趣并不大，只是為了找點事干，也就沒有多問，按錢默默的計劃操作著，突然一份文件映入眼簾。
這是一份普通的客戶名單，自個的報警插件卻響起。這個報警插件預設了陳小珞的一些個人信息，這也是他之前的習慣，為了安全起見，如果發現抓取的數據有包含自個姓名，賬號，IP地址等信息就會報警，看來這份文件有自個的信息。
陳小珞小心的打開這份名單，竟然發現自個和莫小洋的名字赫然其中。為了弄清楚，又打開同個文件夾內的另外一份名單，這份名單全是一些商家，奇怪的是，自個常去光顧的那兩家店也在名單中。他再次看了下文件名——《心點生物信息公司單點虛擬系統客戶名單》，有些迷惑不解，自個從來沒和這家公司有過往來，做廣告推銷？或是賣客戶信息？單點虛擬系統又是指什么？
陳小珞意識到事情有些不簡單，詢問到：“這家心點公司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生物高科技啊，最新研發出一套什么系統，好像是利用生物神經芯片進行點對點信息交換，你可以看看他們網站有介紹，我對這個不是很了解。”錢默默一邊回答著一邊繼續忙碌著。
陳小珞開始查看起心點公司的網頁來，大概了解了單點虛擬系統，不過或是不太明白，自個如何就成他們的客戶了。
一邊看著心點公司的網站，一邊思索著，兩只手往后抬起，拉長伸了個懶腰，雙手突然觸碰到一臺柔軟的東西，他嚇了一跳，立馬把手縮回來，回頭一看，莫小洋正站在身后。
“嚇我一跳，干嘛不動聲響的。”邊說著邊轉過頭去繼續盯著屏幕，莫小洋沒有說話。
“咦？對了，我剛才看到這個心點公司的服務器里，竟然有份客戶名單列表有我們的名字，你說奇怪嗎？”說完，又回頭看向莫小洋。
莫小洋滿臉委屈地看著他，或是一言不發。
“如何了？這個樣子。”陳小珞憐惜地問到，幾秒鐘后，好像恍然大悟，臉色轉怒，“你不會弄了這個系統吧？對，就是這樣的，所以才會有我們的名字。”
“你聽我說。”莫小洋低聲道。
“聽你說什么，聽你狡辯嗎？”陳小珞有些失去理智，“這么不信任我，用個系統控制我嗎？”
莫小洋的聲音有些變樣，帶著哭腔：“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其實，我不是有意要隱瞞的，我，我只是想讓你多愛我一些。”
陳小珞聽到她這樣，怒火被澆滅了一半，畢竟他或是愛她的。
莫小洋繼續說：“參加這個就是想讓你平時多關心下我，多注意下我。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也怕會對你身體有什么傷害，也內心掙扎了半天，不過，我自個事先試用了服務端，發現并沒有什么問題，才給你也用的。”轉而抹了一把鼻子，“但也不能說完全不對，就是都怪你，我才這么做的。”
這波綿里藏針，柔中帶剛的操作，讓陳小珞完全摸不到頭緒，怒火逐漸熄滅掉，只好聽她繼續說下去，“以前你每天都很關心我，每天都會和我說晚安，可后來連回家吃飯的時候都少了。雖然知道你是忙工作，但是我討厭這樣，對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愛的感覺。我知道，你也不是用工作來搪塞我，你每次回到家和我說話的時候，或是能感覺你很用心的，只是，只是感覺或是少些什么。所以，我就加入這項實驗，想著以后你能多關心下我，我想得到多一點的愛，就這樣。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也不是想騙什么，更不是給自個找理由，我就是想……”說到這里，聲音又哽咽起來。
陳小珞這時竟有些自責起來，一把抱過她，如同抱著一只貓，心情復雜，像兩個犯錯的孩子努力理解著對方犯的錯，低聲說：“知道了，我也并不怪你什么，要怪就怪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就算你的錯也是我的錯引起的，我會好好彌補的。只是有點不明白，如何和那些商家扯上關系呢，要買什么直接和說不就行了嗎？”
“不是！真不知道那些商家是如何回事，”莫小洋把頭從他懷里鉆出來，納悶地說，“我還奇怪你為啥老在那兩家店里買，以為你對店員獻殷勤呢。”
“那就奇怪了，我得好好查查有什么陰謀陽謀的。”陳小珞重新回到屏幕前，這才發現錢默默發的好幾條信息，讓他釋放誘餌程序，自個剛才和莫小洋爭執著，全然沒注意，馬上操作起來。
陳小珞有點擔憂，那些誘餌錯過了最佳釋放時機，如果對方剛好那個時候偵聽，很有可能會追蹤過來，他急切地問：“如何樣，找到那個S計劃了嗎？”
錢默默也郁悶：“還沒有，畢竟連那個計劃的全稱都不知道，找起來有點麻煩，這已經是個純體力活了。”
陳小珞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仔細搜索著任何可疑的信息，目前已經不是幫錢默默完成計劃書搜尋的事這么簡單，還承擔著找到自個與那些商家背后聯系的秘密。
一臺命名奇特的文件出目前屏幕上：ZXD123。
這么隨意的命名讓陳小珞有些懷疑，正準備下載，報警插件蜂鳴聲再度響起。
“之前部署的26個肉雞跳板已經被發現，我們撤吧。”陳小珞看著這個有點大的文件，知道時間有限來不及下載。
“好，我這邊下了一臺文件夾，還差點點，你先撤吧。”錢默默還不死心。
陳小珞逐步退出心點公司網絡，回頭看一眼莫小洋，兩人都盼望著錢默默能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一分鐘過去，錢默默發來消息：“恥辱！被掐斷了，最后那個ZXD123的文件下載失敗，其他一些文件發給你看看。”
看來，錢默默也注意到那個文件，可惜也沒下載成功，陳小珞只好接收其他文件，看看有沒有能解開自個疑惑的東西。
資料中顯示，心點公司提供給商家一種名為“思維廣告銷售”的服務，這種廣告利用最新的生物技術，與傳統廣告相比，能主動接受廣告，沒有對廣告的厭惡感，并承諾能給商家帶來有效的高轉化客戶人群。已經簽訂這項服務的就是那幾十戶商家，而所謂的高轉化客戶人群就是包括陳小珞在內的名單上的人。可是如何做到的呢，資料里并沒有提及，兩人面面相覷。
陳小珞想確認一下：“你參與的這項實驗，主要是由你來影響我的一些想法，并且是一對一的，對吧？”
“嗯，當時曾主任是這么說的。曾主任？對了，今天我在那兩家店里看到過他，他在那里干什么呢？”莫小洋突然又懷疑起來。
“哦，曾主任是負責什么的？商務推廣的嗎？”
“不，那個曾主任是技術部門的。難道是在店鋪里做什么維護嗎，可是安裝那個系統就是兌水喝啊，不需要他親自去吧，而且他很慌張的樣子。”莫小洋對曾主任的出現更加疑惑。
陳小珞有點哭笑不得：“原來這樣啊，就是那天你往我湯碗里加的神秘調料嗎？你就不怕毒死我嗎？”
“啊，你早發現了嗎？”莫小洋一臉無法表述的表情，簡直就是表情包里小黑臉的真人版，“都說了我試過的，有毒也是我先中毒。”
事已至此，陳小珞不想在這事上做無謂的爭辯，戰術性轉移話題：“我們先聯系一下這位曾主任吧，然后問問情況？”直覺告訴他這不是普通的廣告。
“要不直接去心點公司吧。”
陳小珞思量下，用手比了個開槍的動作：“等我出差回來，在這之前，你得先交出解藥。”
莫小洋舉起雙手，吐了吐舌頭，轉身從化妝盒里拿出那支藍色金屬瓶，讓陳小珞兌水服下。雖然還沒能解開商家之謎，也只能暫時這樣。
五
三天后，兩人直奔心點生物信息公司。
一進大門，莫小洋急不可耐：“找一下技術部的曾主任。”
“不好意思啊，技術部曾主任剛好前天離職的，目前負責的是李主任。”前臺抱歉地陪笑道：“最近技術部門人員流動快，請問需要聯系李主任嗎？”
莫小洋有些不信：“這么巧嗎？”
就在這時，莫小洋電話響起，是一臺陌生的號碼。
“請問是莫小姐嗎？”
“嗯，我是。”莫小洋聽出竟然是曾主任的聲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生怕他消失一樣，“是曾主任啊，我剛去的公司找你，可他們說你已經離職，目前在哪里呢？”
“對，前天離職的，翻看客戶聯系表才找到你的號碼。目前你能來上次我們碰面的那家服飾店旁的咖啡館嗎，我有些事想和你說說。”
“好的，正好我也有事想請教下你。”
咖啡館里，一臺不起眼的角落里，曾主任看上去比上次憔悴多了，不時掏出手機看看，有些焦慮的樣子。
“這位是？”曾主任對陳小珞的出現有些警惕。
“他是我老公，沒關系，有什么事你說吧。”
曾主任有些驚訝，服務端和客戶端同時聽他的解釋，不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天在服飾店看到你后，猜想你可能也發現些什么，想了很久，覺得應該和你說說我的發現。”
發現？難道說曾主任之前也不知道嗎，陳小珞有些懷疑，或是先聽吧。
“心點公司是家野心很大的公司，早已不滿足只對個人服務的單點虛擬技術的研發實驗。其實客戶端是可以設置成多個服務端的，相當多人影響一臺人，很早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提出過唯一匹配處理的辦法，但是考慮成本只采用軟件唯一匹配，沒有進行硬件唯一匹配，也就是目前的單點技術。”
“公司高層從這個漏洞受到啟發，讓研發部暗地開發多種芯片，就連技術部都不知道。”曾主任用余光掃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服務端芯片有兩種，一種是單點虛擬系統使用的吸收式生物神經芯片，另一種是光量子物理芯片，功率更大，能對范圍30米內的所有客戶端進行影響，這種芯片被公司應用到思維廣告領域，對范圍內客戶端進行廣告的發送，因為這種廣告以一種勸導式的詞語去暗中影響客戶的判斷，吸引客戶購買，簡直比洗腦廣告更可惡，大部分人都會很沖動地在這些商家進行消費，不過這種思維廣告效果的確很好。”
陳小珞茅塞頓開，難怪到首飾店附近的餐廳吃飯就會去購物，只隔一條馬路都沒有30米，到銀行辦事就會去那家服飾店，也沒有超過30米。
“個人單點虛擬系統的客戶家庭收入都不錯，表面是隨機抽取的實驗對象，其實都是經過大數據篩選的。心點公司將這些潛在的高質量客戶一起捆綁銷售給商家，所以為啥一般都是些價格高的奢侈品店來購買這種思維廣告服務，目前心點公司已經研究出了新的單點虛擬系統服務端，新服務端芯片也能被思維廣告影響，心點公司已經不滿足只影響一半的客戶了，還打算變身為一臺商業聯盟，暗地發展更多的商家會員，好收取更多的服務費，這才是心點公司的真正計劃。”曾主任說完，如釋重負。
聽到這里，兩人都傻眼了，陳小珞有些擔憂起來：“這就是S計劃嗎？如果心點公司的技術被別有用心的組織獲得，利用這些有影響力的客戶，也許能做的不只是賺錢這點事，那將對社會產生多少影響。”
曾主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也擔心這個情況，不過，你剛說的S計劃是指什么？我只知道這是心點的思維廣告計劃。”
莫小洋追問到：“你不是說連技術部都不知道嗎，你如何知道的？”女人有時候總能注意到一些容易忽略的細節。
曾主任閃爍其詞：“哦，這個，起初我也是不知道，后來，無意發現的。就是，有次去研發部找老朋友敘舊，無意中看到的，純屬無意。”
“你離職就是因為這個事嗎？”莫小洋窮追不舍，“那天在服飾店里看到你，好像那家就是心點公司的客戶啊。”
“那天我去那里就是以技術檢查的身份查看證據的，沒想到剛好碰見你。覺得證據差不多了，不想趟這渾水就立馬辭職。”曾主任好像在掩飾什么。
“恐怕沒那么簡單吧！”三人聊得很投入，完全沒有注意身邊有人，錢默默突然出現，嚇了大家一跳。
陳小珞吃驚地看著錢默默：“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剛好路過，”錢默默轉頭看向曾主任，“你就是曾顯達曾主任吧。”
曾主任此時身體如電流通過，微微一顫：“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ZXD這個文件名是你的姓名簡拼吧。”
曾主任詫異地抬起頭，錢默默坐下來，將一枚U盤插入電腦，U盤隱約閃爍一下微弱的指示燈。
錢默默邊啟動電腦邊說：“我雖然是個黑客，但有自個的原則，也不會像你那樣利用公司實現自個的私欲。”
“什么意思，什么我的私欲？”曾主任有些急了。
“你到目前還對我們隱瞞，避重就輕只說心點公司的陰謀，如何不說說你的陰謀，為啥心點的服務器里有你私人的文件呢？”電腦已經啟動，錢默默生氣的盯著曾主任。
曾主任傲氣的昂起頭來：“雖然我有所隱瞞，只是不想節外生枝，但絕對沒有什么陰謀！另外，你到底是誰？”
“真是善辯啊。修改服務端程序，給商家提供思維廣告服務，然后你從中提成牟利如何不談談呢。”
“等等，他是我的朋友，”陳小珞聽得有些混亂，不知道該信誰的話，“剛才曾主任說給商家提供思維廣告服務的是心點公司啊，如何又變成了他？那心點公司提供給商家的是指什么服務？”
“員工管理服務！”錢默默嘴角一撇，“你知道的，心點擅長的是這個，讓員工時刻準確的按商家要求去服務客戶，這才是商家需要的！”
“誰告訴你這些的？”曾主任眉頭一皺。
錢默默笑了笑：“想不到吧，你的前東家告訴我的。”然后將電腦屏幕往陳小珞面前移過去，“這是上次沒有下載成功的文件ZXD123，ZXD就是曾主任的名字簡寫曾顯達，我還一直以為是‘Z心點’的意思。這個可執行文件就是他修改過的服務端程序，他準備把所有和心點公司合作的商家服務器里的程序都替換掉。另外這些文件是心點公司提供的商家員工管理系統相關資料。”
陳小珞和莫小洋翻看著這些文件，莫小洋嘀咕著：“難怪我看到曾主任跑到那兩家店里鬼鬼祟祟的。”
曾主任也湊過來看了眼：“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陳小珞不解地問：“上次這個文件不是沒下載成功嗎？”
錢默默劃了下鼠標滾輪，說到：“對，上次我們侵入的時候是沒下載成功，但是一天后，我收到了一封神秘郵件，附件里面有這個文件。”
“誰發的？”陳小珞更加困惑。“干嘛給你發這個？”
此時的曾主任盯著U盤問：“這U盤你哪里得到的？”
“心點公司揭發你，給我這個U盤，里面有你修改商家服務器端程序的證據，他們早些時候就發現一些問題，但是沒有直接證據，目前終于真相大白。”
曾主任猛地伸手扯下U盤，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使勁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下去，踩得發出咯吱的塑料碎裂聲，這舉動，大家都嚇損壞，鄰桌的幾人馬上走遠。
陳小珞有些憤怒：“你以為這樣就毀滅證據了嗎？”
錢默默突然不說話，呆坐在凳子上，搖晃著腦袋。
曾主任彎腰在一堆廢零件中尋找著，撿起一臺閃著幽幽藍光的芯片笑道：“果然是它，這技術進步很快啊。”回頭看向錢默默，“你沒事吧，目前你能理清下思路嗎？”
陳小珞滿臉疑惑盯著曾主任，不知道他又是演的哪一出：“你能不轉移話題嗎？”
“不是我轉移話題，是你朋友被控制了。”曾主任舉高那只芯片，像舉著一只獎杯，“看到沒，這枚芯片就是類似商家服務端的光量子計算芯片簡化版，他們將芯片設計成U盤內置，然后配合音頻捕捉和數據傳輸芯片，變成服務端數據中繼器，這樣的話，只要帶著這個U盤，我們交談的話心點的人能聽到，根據我們的對話內容，他們遠程將想要表達的信息傳輸到中繼器，通過服務端進行數據處理從而影響目標人物的思維，這樣可以突破單點系統5米或者商用系統30米的距離限制！”
“你如何讓我們相信？都是一面之詞。”莫小洋對于目前的情況一頭霧水。
“之前在研發部好友那隱約聽到過一種遠程單點技術的驗證項目，沒想到他們已經研究成功，當然目前他應該能證明我，”曾主任轉向一直撓著腦袋的錢默默，“你是不是和他們見過面？”
莫小樣嘟噥著：“又是從好友那里聽到的。”
陳小珞冷靜地說：“讓我捋捋，最先曾主任說心點公司為了利益提供思維廣告服務，接著錢默默又說這是曾主任的計劃，然后發現錢默默的指責實際上是心點公司的安排，這一切背后最終是心點公司搞的鬼。”
錢默默回過神來：“前幾天收到神秘郵件后，我好奇地聯系上對方，他們竟然是心點公司技術人員，說感謝我的幫助，不但及時發現了安全漏洞，還找到了公司的內奸，并邀請我去公司做客。”
曾主任冷哼一聲：“然后他們給了你這枚U盤，說里面有內奸陰謀的證據對吧？”
錢默默點點頭：“因為我也好奇當時沒下載成功的那個文件，他們為啥還發給我，還扯出什么陰謀。剛才好像聽到腦子里有個人一直說話，告訴我你就是幕后主使，我甚至不自覺跟著腦子里的聲音復述他的話，這是如何回事？目前想想，感覺自個都不知道在說什么，像被人控制一樣。”
“這就對了，你和心點的人見面時是不是喝過什么？”曾主任想證實一下。
“見面是在心點公司的，沒喝什么奇怪的東西啊，他們就只給我端了一杯水，就一杯水。”錢默默努力回想起來。
幾人這下算是明白一半了，而陳小珞羞愧難當，由于自個的失誤，沒有及時釋放誘餌程序，導致入侵被追蹤，還把錢默默卷了進來。
陳小珞拿過那枚芯片放在手心仔細地端詳著，就是這么一枚芯片，竟然能遠距離地影響人的思維，真是可怕，突然，芯片上的“S”標記映入眼簾，他緩緩說到：“這就是心點公司的S計劃嗎？”
錢默默苦笑著：“千尋萬尋，竟然自個撞上了。”
原來心點公司在察覺被入侵后，順藤摸瓜找到錢默默，利用他來檢舉曾主任。在服飾店發現曾主任行蹤后，制造機會讓錢默默偶遇陳小珞，遠程使用單點系統，影響他的判斷，把所有矛頭指向曾主任，這招借刀殺人真是險惡。
錢默默重新整理下思維：“我的確沒有確鑿證據證明這些都是曾主任做的，甚至在這之前我都不認識他，不過曾主任你或是欺騙了我們，這點沒錯吧？”
曾主任的臉刷的一下白了，被急速冰凍一樣，半天也沒回答。
他把頭埋進干枯樹根般的手里，從雙手的縫隙中聽到他努力地喘著粗氣，許久，才緩過神來：“是的，不過當時的確是沒想到會這樣，那個ZXD123文件就是趕在離職前，我寫入那些商家服務器的文件，指令就是消除公司寫入的購買指令，而且把觸發時間設定在離職一周后，我知道這么做是不對的，畢竟私自修改程序是有違職業道德的。”
看來錯怪曾主任了，他最初是想從網絡中寫入自個的修改指令，結果發現從網絡寫入后執行權限不夠，最后陰差陽錯地留下尾巴。
難怪他那么緊張，原來是害怕被公司發現。
想到這里，陳小珞向他請教：“這套單點系統有什么缺點嗎？”
“生物芯片的理論使用年限是一年，期限到后會分解成普通蛋白，但是這和使用頻次有密切關系，芯片多次運算會加快老化分解的速度，”曾主任思索片刻，接著說，“所以選擇使用在關系緊密的人身上，因為對陌生人使用的話，為了達到影響的程度，芯片會做大量高頻運算，從而影響使用壽命。”
六
莫小洋的電話突然響起，接起電話，幾秒鐘后，臉色沉下來，將電話遞給陳小珞，不安地輕聲說：“是心點公司。”
幾人立刻停止說話，看來通過錢默默，對方了解到入侵團隊還有陳小珞，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誤會，特邀請二位來公司做客。”對方態度很誠懇。
陳小珞很爽快地答應了，這讓大家都很意外。
他淡淡地說：“該來的終會來，該去的總該去。”
幾人準備一番，陳小珞和莫小洋再次前往心點公司，在接引下來到一間隱蔽的會客室。
長桌對面坐著兩個人，一臺啤酒肚的肥胖男，手里把玩著一支金光閃閃的簽字筆，身下的椅子已經被他深深地坐凹了下去，另一臺戴著金絲眼鏡，梳著一頭油光發亮的頭發，閃爍著狡黠的目光。
桌上擺著兩杯水，陳小珞和莫小洋這時是打死也不會去碰的。
“二位辛苦了。自我介紹下，免貴姓李，新任的技術部負責人。”眼鏡男先開口，傾身指了下肥胖男，“這位是研發部的趙主任。”
陳小珞不想浪費時間，單刀直入地問：“找我們見面有什么事嗎，是道歉或是狡辯？”
眼鏡男眼角上揚笑道：“陳先生你真幽默，我們是誠心來通過會面消除誤會的。”
“誤會？你們利用單點系統實施思維廣告計劃，這和強買強賣沒什么區別，而且你們目無法紀，未經同意實施客戶端的安裝，還有所謂的S計劃，這些只是誤會二字可以解釋的嗎？”陳小珞有些激動。
眼鏡男瞟了眼肥胖男，臉上仍掛著笑容。
肥胖男搖晃著手中的筆，說著：“單點系統只是實驗性質的，我們并未收取任何費用，其實這個成本并不低，比起思維廣告的那點微乎其微的收益遠遠不夠，以前的免費網站不是也要靠看廣告來維持嗎，只不過我們把看廣告改成了聽廣告去買而已。至于你說的未經同意這就更沒道理，參與實驗的人員都簽署了協議，未到場的也有視頻協議，就是保證這項實驗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
“拍個視頻就叫視頻協議？”陳小珞見識到了什么叫強詞奪理。
肥胖男用筆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繼續說：“最終解釋權在心點公司，我們沒有必要爭論這個，實驗協議上說明的。”
眼鏡男馬上攤開雙手，做了個安靜的動作，繼續笑著說：“今天請二位是消除誤會的，這些沒必要糾結。”
“那我覺得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陳小珞打算起身。
眼鏡男連忙站起來，雙手揮舞著示意不要走，說到：“陳先生太激動了，有話好說，你們想如何樣處理？”
陳小珞聽后坐回原位：“我希望貴公司能清除所有參與實驗的人員的芯片，取消與簽約商家的協議，并主動上報相關部門此技術的發展。”
“哈哈哈，”肥胖男大笑起來，“你當公司是我倆開的啊。”
眼鏡男笑瞇瞇的眼縫里閃過一絲光：“這個好辦，就像他說的，公司不是我們倆的。我們可以先清除你們的芯片，然后上報公司，讓公司來完成其他的事項，不過，你們也得配合下我們的工作，把之前下載的資料都交給我們，然后順便指控下前員工曾主任的徇私舞弊。”
讓自個指控曾主任這好理解，但是自個下載的資料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難道是他們認為里面有包含重要的信息嗎？合并文檔？陳小珞腦中猛然閃過這個詞，這是將文檔加密后與另外一臺文檔合并偽裝的技術，難道是S計劃的內容，難怪找了半天沒找到。
想到這，陳小珞松口氣：“我還以為是指什么呢，這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如何保證東西交給你們后，你們能履行諾言呢？”
“陳先生，別忘了，資料本來就是你非法入侵我們公司服務器獲得的，這種情況我們都可以告你，目前只是拿回我們自個的東西，你還不信任？”肥胖男放下簽字筆，有些不高興。
眼鏡男打起圓場：“你的心情我理解，就如趙經理所說，我們可以那么做，但是沒必要發展成那樣，那么折騰何必呢，為了表示誠意，我們可以先提供一筆錢作為我們在實驗階段的補償，畢竟對你的生活產生了影響，你看如何樣呢？”
莫小洋一直沒說話，這次開口到：“這是收買嗎？”
眼鏡男又露出他那令人討厭的瞇眼笑：“你看成收買也行，難道非要公司法務出面告你們嗎？”
陳小珞心想，看來對方也是強迫自個二選一了，如果不照做，可能真的會被指控，但是如果自個交出資料，很大可能對方不會按自個的要求去做。這家公司的單點技術和所謂的S計劃，如果不受監管的發展，危害不可估量，自個使用黑客技術入侵服務器的確也是違反法規，或許，只有放棄逃離自個的危險區，勇于面對自個的錯，才能遏止這項技術的無序發展。
陳小珞冷靜地說：“我已經給你們一臺很好的建議了，如果按我說的去做，所有問題都能解決。”
“好吧，”眼鏡男竟然同意了，“那你簽署下這份協議，我們會一臺個處理的，資料你也不用先給我們，等處理結果吧。”說完，從文件夾里拿出一份紙質協議。
肥胖男見狀，拿起桌面上的簽字筆遞給陳小珞。陳小珞接過筆，手像被電擊一樣，一縮手，筆掉落桌面。
“如何了？”莫小洋關切地問。
“可能是靜電吧。”陳小珞再次拿起筆。
陳小珞看起協議來，大概意思是心點清除實驗芯片，然后獲得補償款，其他沒有說明，腦中卻想著，還回資料，不再追究。
沒錯，又一臺單點系統建立了，不過這次的指令斷斷續續，結結巴巴，而且很明顯感覺是一臺討厭的人附在耳邊說。
此時的眼鏡男和肥胖男正笑著看向自個。
陳小珞放下協議，微笑著說：“你們真是死不悔改，竟然還想安裝單點系統。”
眼鏡男立刻收起那討厭的笑，驚訝地看著他說：“什么意思？“
“我已經服用過藍瓶分解酶，這個分解酶能在身體存在五天時間，就算馬上安裝客戶端也能被清除。”
“可是，這是第二代技術，第三代的分解酶不可能這么快清除。”肥胖男忍不住說到。
“原來如此，你們這是又退回到第二代技術，使用植入式安裝，我說這種天氣如何會有靜電，就是剛才那支簽字筆偽裝的植入器吧。”陳小珞摸了摸手，“不過畢竟受到分解酶的影響，他的信號會很弱，加上我還有這個。”
莫小洋從桌下拿出手機放在桌面，手機的閃光燈還在不停地閃爍著，她笑了下：“還好我們提前有所準備。”
陳小珞不屑道：“不管是第二代或是第三代芯片，都是依據光無線信號進行傳輸數據，所以只要戴個完全避光的頭盔就行，當然這么做肯定很奇怪，不過使用同樣的光線頻閃也能干擾信號，加上這個頻閃的程序或是曾主任編寫的，所以剛才你們的系統完全失效。對了，剛才我們的談話也已經通過網絡轉發給曾主任他們了。好了，我們今天的談話到此結束。”
莫小洋故作夸張地伸出手，陳小珞默契地擊了個掌。
兩人齊呼：“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說完，瀟灑起身走出會客室，只留下眼鏡男和肥胖男在那里發呆。
七
由于陳小珞的及時舉報，事態發展得到了控制，心點公司受到應有的處罰，而自個因為入侵服務器，考慮檢舉有功，算是將功補過，酌情減輕處罰，被警告不得再次使用黑客技術。這天剛好是4月23日，陳小珞很清楚地記得這是莫小洋的生日，真是太巧了。
回到家中，莫小洋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冒險僥幸安全回來，而在這場冒險中她犯了錯。
陳小珞有些看不下去，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不開心的樣子，于是坐到她的身旁，認真地說：“小洋，其實我們有套自個的系統，而且永不失效。”
莫小洋閃著雙眼不解地看著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對，就是你的眼神，通過你的眼神我就能和你緊緊相連。”
接著，陳小珞神秘地從身后拿出一臺大盒：“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要送你一份大禮好好補償你，送給我親愛的老婆。”
莫小洋疑惑地接過禮盒，拆開包裝，里面是一大盒紅彤彤的櫻桃。
“你看這櫻桃鮮艷欲滴，圓潤光滑，像火熱的愛情一樣，完美甜蜜，幸福圓滿。”陳小珞一本正經的樣子，憋得有些忍不住，用手指捋了下搭落在莫小洋鼻子前的頭發，“最主要的是好吃，特別適合你這樣的吃貨，哈哈。”
莫小洋傻笑一下，拿起一顆櫻桃嘗了起來。
用心播種的櫻桃，認真培育，結出來的果實自然不一樣。
（完）
&lt;hr/&gt; 上海果閱文化創意有限公司已獲得本篇權利人的授權（獨家授權/一般授權），可通過旗下媒體發表本作，包括但不限于“不存在科幻”微信公眾號、“不存在新聞”微博賬號，以及“未來局科幻辦”微博賬號等
責編 宇鐳
題圖 《黑鏡》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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