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消息，悲劇疊加了悲劇，鮮血覆蓋了鮮血。

5月23日，武漢市弘橋小學月湖校區，一名一年級的小學生被老師駕車撞傷致死。6月2日，孩子的母親在小區內墜樓身亡。

在生命的最后幾天里，這位年輕的母親，除了遭遇喪子劇痛，還有遭遇到各種惡意的抹黑、下流的騷擾、謠言的攻擊。

孩子媽媽在校門口痛哭等短短幾個鏡頭，卻因為她本身面容姣好、衣著得體，沒有蓬頭垢面，不符合一些人對死者家屬的“想象”，就遭到了惡意滿滿的網民下流的“<愛尬聊_尬聊百科>解讀”：“化著精致妝容，像是特意打扮一番后才趕了過來”“這么冷靜，一點都不像是親生母親”。

有的則借點評長相，對這位媽媽維權進行腹黑的揣測：“三天換了兩雙香奈兒的鞋子，換了兩套黑色套裝，應該不差錢”，“更像是想借機敲詐一筆或者博熱度為了以后好帶貨”。有的甚至就是赤裸裸地性騷擾：“我是來看身材的”。

網民留言截屏

網暴者良心何在？什么時候“體面”也成了一項原罪？

這些惡意的留言，沒有指責肇事者枉為人師，沒有指責學校領導的管理失職，卻選擇了最“勇敢”、最安全、最下流地羞辱、騷擾一個對承受著喪子之痛的母親。網暴者張嘴就是腥臭，留言皆是獸欲，表態皆是刻薄，毫無惻隱之心，毫無廉恥之心，完全逾越了做人的底線。

哪怕不是被攻擊者本人，閱讀前述留言也能感到徹骨的寒意，對世間的絕望。目前雖然還不能確定，網暴與孩子媽媽墜樓之間的關系，但是，網暴者無疑是“兇手”，那是向懸崖邊緣上的人推出的一掌，那是對麻繩最細處的緊緊一勒。

正像有人指出的，事發的時間是周二下午1點多，普通人此時都在上班，孩子媽媽應該是穿著職業工裝趕到現場的，根本沒有時間換衣卸妝。這位媽媽對孩子的愛，不需要向誰證明，不需要得到什么人的“認可”。

網民的留言

比悲劇更殘忍的，就是將悲劇變成鬧劇，讓死顯得輕佻，讓活變得茍且。一起校園車禍本應成為反思未成年人保護、校園安全的嚴肅話題，卻被鍵盤俠放縱的下流、刻薄的腹黑蓋歪了樓，轉向對一位母親的口嗨、騷擾，隔著屏幕伸出油膩膩的臟手。

可能是網絡表達的便捷，降低了文明的閾值，總有人對陌生人，投射靈魂深處的自私、刻薄、仇恨、怨毒、貪欲。在是與非、對與錯之間，鍵盤俠卻故意選擇“安全”的抖機靈、齷齪的陰謀論、卑鄙的誅心說。

一位媽媽死了，生前遭遇網暴。有良知者當憤怒，這是人性的證明。目前，懲治網暴成為社會共識，但是，目前“一鍵屏蔽”的技術難以屏蔽人心的險惡，“避免打擾”的算法難以計算人性的幽黑。之前太多的網暴事件中因為法不責眾，一個個“按鍵傷人”者得以全身而退，此前幾乎沒有人因為致命的網暴而遭到法律嚴厲懲戒。

那么，改變能不能從本案開始？讓網暴者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