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她下樓，是為了吃午飯。

顧辰熙坐在餐廳里，握著手機，神色凌然，在看到慕清歌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男人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眼底的戾氣一瞬即逝。

換掉了工作服的慕清歌不知從哪里拿了他的襯衣，寬大的掛在她嬌小的身體上，兩條纖細的長腿露在外面，腿根幾乎快要春光乍泄。

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耐著性子對電話里的人溫柔的說了一句：“好了，這是爺爺的意思，以后等其他機會吧。”

顧辰熙的話音很沉，像是在對哄某個女孩子。

慕清歌努努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他倏地抬起頭來，定定地看向她，問：“慕清歌，穿成這樣，你打算勾引誰？”

“咳咳……”

她被他的話嚇到了，猛地咳嗽兩聲，錯愕地看向面前的人。

那眼眸里，竟然多出了幾分無辜，顧辰熙看到就想笑，這女人惺惺作態的本領當真比他想象中要強很多啊。

“顧辰熙，我在這里沒有衣服！”

慕清歌冷冷地打斷了他腦補的各種情節，對于他這種羞辱自己的方式，她有些憤怒了。

“沒衣服？”

顧辰熙玩味地睨了她一眼，笑意十足。

“沒衣服為什么不穿褲子？”冰冷的一句話，分明透著幾分嘲諷，像是故意要讓她難堪，慕清歌咬咬牙，恨不能一耳光甩在他的臉上。

“你才沒穿褲子！”

她把襯衫撩起來，就看到一條牛仔短褲，慕清歌哪里還有心情吃飯，她看著顧辰熙，眼眶都紅了起來，“顧辰熙，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是討厭！可不代表每個人都和你想象的一樣，那么齷齪！”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卻聽到身后人低迷的話音。

“哦，可是，慕清歌你錯了！”他緩聲說道，“你不是齷齪，是卑鄙。”

卑鄙地對他投懷送抱，卑鄙地傷害他所愛之人，所以今天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一點錯都沒有。

慕清歌沒有回頭，眼眶里在打轉的淚水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卑微。

“謝謝顧先生夸贊。”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她倉皇失措地走上樓梯，連午飯都忘了吃。

夸獎？顧辰熙笑的云淡風輕，也只有慕清歌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才會覺得他是在夸贊自己了。

慕清歌甚至沒能走進房間里，就丟盔卸甲掉了眼淚。

靠在走廊的墻壁上，她一點點無力地往下滑。

她不該來的，不該和他有絲毫的瓜葛，這樣她至少還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顧辰熙只是工作忙。

“先生，要收拾桌子了？”

樓下有傭人小心翼翼地詢問顧辰熙，隱約的話音還傳入了她的耳朵里。

慕清歌無暇顧及，卻清楚地，如同夢魘般聽到顧辰熙的話音，“不然呢？”

她死死地皺著眉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八年來的精心維系、如履薄冰，都抵不過白露的癱瘓，顧辰熙因此恨了她三年。

慕清歌心灰意冷，走進房間，靠在床頭閉上了一雙眼。

她甚至快要忘了，忘了年少時自己深愛的顧辰熙是什么樣子，那時候她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跟在他的身后，形影不離。

顧辰熙對她很好，好吃的，好玩的……

他把她當成妹妹，他承諾過她說：“歌兒不怕嫁不出去，吃胖了以后有我在呢。”

回憶越是陷入最深處，她的心就越是鈍痛，快要窒息般的壓抑將她從睡夢里驚醒過來，慕清歌這才隱約聽到沉悶的敲門聲，伴隨著傭人的話音，“夫人，主宅來人了，接您過去。”

慕清歌揉了揉額角，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睡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