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電影 《無問西東》 及其引發的兩極觀感

影片中，李湘、王三人被撕裂的愛恨情仇，是盡可能發揮情感沖突力量的一個例子。評論認為，這種強調瞬間快感的場景營造，肯定能吸引眼球，放在表達時代變遷中清華人文語境訴求的環境中，似乎供不應求。

獨孤導柱

看《無問西東》，可以感受到創作者對表演對象大氣的悲憫，但因為整體執行還沒有相對均衡，影片就更加動人，不那么自信了。

2012年底拍完的一部電影，沉寂多年后于2018年初上映，節奏頗為突兀。然而，它發布后，引起了許多討論，并在批評者中產生了相對不一致的意見。作為曾經憑借電影《80后》一炮而紅的年輕導演，李芳芳“老作品”《無問西東》產生的新話題，或許是今年春節前最值得關注的。

影片一口氣連接了四個不同的時空，為清華百年華誕做了注腳。它發生在20世紀20年代——國立西南聯合大學時代——60年代——2010年代的序列中，是電影中一座交錯的橋梁。它本應在2012年發布，但它的話題性一直被推遲到現在。雖然時效性不足，但細節還是亮眼大方。用膠片拍攝的電影在數字媒體放映過程中清晰度和顆粒度的差異，加上演員相對年輕的風格，不斷提醒觀眾時間的距離。當代段，張震飾演的張辦公椅后面的儲物柜貼著“2012”“2017”的標簽，一下子就顯示出了背景本身的不確定性。時間設定上，屬于1923年最早的清華校園段，泰戈爾的到訪更是為歷史增添了砝碼。正是這種宏觀標記與微觀視角相結合的敘事方式，讓《無問西東》自然承載著使命意義。

就李芳芳個人的導演風格而言(如果用“風格”來形容到目前為止只執導過兩部電影的導演的話)，前一部作品《80后》中男女主角極具標志性的鏡頭，在自己的垂直路徑上越走越遠，無疑可以代表他們自己對于追求場景延遲的興趣。《無問西東》中，也有很多類似這樣的戲劇性沖突。比如20世紀60年代那段，章子怡飾演的王在舞臺上遭遇了犯罪，而守口如瓶、躲過一劫的模特李湘被推上了榮耀的巔峰。比如在昆明國立西南聯合大學被嚴重轟炸的那一段，和堅持在地堡下上課的聯合國大會師生，都構成了極端的精神對抗。在一部空間有限的大銀幕電影中穿越四重時空并不容易，依然能夠將這種精神清晰地注入到電影中。

103010四個時空段雖然以清華大學百年校史為主線串聯，但在具體劇情中實施時，這條主線所承載的精神信仰實現程度參差不齊，導致影片整體表意表達嚴重斷裂。1923年清華校園的傳承雖然被精致地拍攝下來，但只瞥見了吳玲蘭(陳楚生飾)有教養的一面，甚至親自拜訪泰戈爾，觀者也無法最有效地理解傳達了怎樣的清華精神。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當然是母國春秋與個人選擇的結合體，它的開幕氣勢恢宏，可謂是整部電影中最出彩的樂章。然而，空戰場景中加入的日本飛行員的丑惡嘴臉卻被嚴重臉譜化，與整個場景的莊嚴氣氛大相徑庭。20世紀60年代，大量工筆書寫被用來描述老師家中的日常冷戰，敘事重心一度轉移到“我們和我們的情侶之間”。現在時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張和清華唯一的視覺聯系就是他出現在清華校園擦貓(張是清華一字班的學生，但我從電影里沒看懂這一點)。可以說，有些橋段在電影的整體視野下顯得松散隨意，這也使得對

從敘事技巧來看，《無問西東》對于具體而又細微地聯系四個時代的關鍵線索并不令人滿意。陳楚生飾演的吳玲蘭從曾經的大學生成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初期的老師，這是可以理解的，但黃曉明飾演的陳鵬是如何從邊陲孤兒成長為清華高材生的，就不得而知了。在張的段落中，他的家人被去邊疆的李湘救了，這并不意外。然而，這一事件幾乎與60年代該段的主要敘述脫節，被放入了很晚的一段，張的父母通過對話和電影閃回，表現出一點“想賦新詞、講愁”的味道。然后，看完這部電影，我覺得連接起每一個大時代的不是電影本身想要呈現的百年清華怒火，而是三個人因為各種巧合所做的具體而瑣碎的事情。但除了沈光耀在貧民窟的血腥犧牲，其他兩件事的存在似乎都很突然。

事實上，這反映了導演李芳芳或他所代表的創作團隊對平行段落編輯中需要闡述的敘事能量處理的理解。嵌入百年歷史的敘事內核，不是人物或特定情境的自然發展，而是矛盾的戲劇性放置。影片中，沈光耀與家人的糾纏，以及李湘、王在特殊時期被撕裂的愛恨情仇，都是盡力發揮情感沖突本身力量的例子。這種強調瞬間快感的場景構建，在瞬間瞬間的表現中，肯定能吸引注意力。放在一個表達時代變遷中清華人文語境訴求的環境中，似乎被拉伸到了極限。畢竟，一棟高層建筑不可能是從相對僵硬的傳奇編織工藝中產生的。

影片的四段各有其直接意義，也是對清華校訓“自強不息，載道而行”的直接說明。其實看《無問西東》，還是能感受到創作者對特定段落人物的大氣悲憫。但整體來看，并沒有以相對均衡的方式實施，導致影片效果動作有余，信心不足。影片結尾的彩蛋不斷閃現出各種清華大咖級別的“隱藏人物”出現在影片中，但憑直覺跟觀眾感受肯定是不對的。

位的，因為他們的出現，對推動敘事或傳遞精神的作用，從影片的具體呈現上，沒有直觀的表達。或者可以這么設想：倘若將西南聯大一段多帶帶拿出來敷衍成片，相信會更言簡意賅、情感充沛。（作者為戲劇與影視學博士、影評人）

　　影評

　　《無問西東》上映一周，票房超過2.8億元，網絡評分持續上升，卻也面臨兩極的評價。以下是觀眾在影迷論壇上的評價節錄———

　　●有一種“老派”的好。真正的青春就該歌頌勇氣和愛，該歌頌對自我的尋找，要在人性趨利避害的惡里曲曲折折地開出一朵花來。

　　●拍了四個時空，記住了陳楚生的真實，王力宏的回家，章子怡的笑與淚，張震的不開心。還有導演的野心大。

　　●影片中從前那個時代的年輕人都太美好了，姿態筆直，青春就應該是那個樣子啊！珍貴如你，聽從你心，愿你在這渺小人生里不要停止閃光，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可以理解導演<愛尬聊_百科知識大全>想表達的東西太多太宏大，而四條故事線之間的邏輯關聯并沒有交代得很清楚，似乎少了電影中救贖王敏佳的那雙托底之手。結尾字幕伴隨著一個個真實歷史人物的閃回，讓我真正對這部電影肅然起敬起來，那些漂浮在空中虛無縹緲的情懷，也才真正有了落腳之處。

　　●整體像是散文，形散而神不散。四個時代背景，把一堆小故事連在一起，貫穿其中的主題是：在時代的洪流下，渺小的個人該何去何從，唯有立德立言，無問西東。問題是這些繁多的故事泥沙俱下，好的地方要拍手稱絕，比如戰爭中的詩意，靜坐聽雨；差的地方簡直要……比如張震都救不了的現代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