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熙抱著她走進了房間里。

劉明軒再給她扎針，這一次慕清歌卻沒有掙扎，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的顧辰熙，還是她最親的人。

那時候，他坐在慕家的沙發上，整個人都處于游離狀態。

慕清歌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見到了顧辰熙。

他坐在臨近窗戶的位置，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他臉上透著幾分淡淡的笑容，小丫頭走上去，把手里的木偶遞給他，說，“哼，聽說你是奶奶收養的孩子，你別指望和我爭寵。”

年少時候的她，不懂事，事實上。

此后很多年里，顧辰熙都是她生命里至關重要的人，他給了她希望，也將她推向萬劫不復。

“你行不行啊？”顧辰熙坐在沙發上，端著茶杯，看向劉明軒。

他已經為慕清歌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也正因如此，明明已經在發燒狀態下的慕清歌生生被他裹成了一個粽子，至于原因——顧辰熙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劉明軒面前走光？

“顧辰熙，覺得我不行，你可以另請高明！”劉明軒哼唧了一聲，話音薄涼。

反正他也想好好看看，到底誰有膽量敢跟他做對。

“滾！”

顧辰熙抬眸看了他一眼，立刻就開了口，然后，他解開襯衫的紐扣，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人。

劉明軒被他這般神情嚇到了，現實不自覺地吸了一口氣，面上多出了幾分錯愕。

“你想眼睜睜看著她送死啊？”他睨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問道。

卻看到顧辰熙卷起衣袖，走進了儲物間，不一會就拿出了酒精和棉花，“物理降溫！”

他很淡然地說道。

像是，之前每一次她生病，自己都是這么做的，已經習以為常了。

劉明軒揉著額角，沒有說話。

也就是對慕清歌這樣了，他認識顧辰熙那么多年，什么時候見他那么緊張過一個人？

可惜，她是慕家的女兒，這兩人注定是要蹉跎的。

顧辰熙坐在床邊，將酒精泡著的棉花用鑷子夾起來。

“顧辰熙，你不會正打算就和她這樣折騰一輩子吧？你應該知道，慕清歌她的身體已經耗不起了！”劉明軒看著他，有些怔忡地問道。

這樣的話，讓顧辰熙微微一怔。

“你指的是哪方面？耗不起。”他慢條斯理地問道。

“你們真沒打算要個孩子？她身上寒氣那么重，你再拖下去……”劉明軒頓了頓，然后識趣地閉嘴了，因為他看到了顧辰熙無比冰冷的目光。

不用想都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對他說——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先給她開藥調理下吧。”他一邊說著，一面為她擦拭酒精。

年少時候的慕清歌是個什么樣子，他比誰都記得清楚，她在大雪夜苦苦等了他七個小時，那七個小時里，慕清歌一直在發燒。

她高燒不退，不見他來卻又不敢離開。

她為了他，遭受非人的待遇，等他趕到的時候，慕清歌已經徹底昏睡在了雪地里。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只要生病，就很難痊愈。

那時候，劉明軒就告訴他，她身上寒氣太重，所以顧辰熙沒日沒夜的守在她身邊，逼迫她喝姜湯……

以前的事情，歷歷在目。

而此時此刻，他的心卻又狠不下來了。

“顧辰熙……”慕清歌口中囈語連連，劉明軒站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

然后，打趣似的，“嘖嘖，這是要有多癡情？做夢都在叫仇人的名字？”

‘仇人？’

顧辰熙不抬高興，側過臉去，冷冷地看著他，他的眼里，就好像透出了幾分殺意，像是伺機而動的豹子。

“你今天廢話夠多了。”顧辰熙沒好氣地提醒他，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劉明軒今天廢話格外的多，像是在關心他和慕清歌的事情。

“我在樓下等你。”他頓了頓，這才緩聲開口說道。

顧辰熙睨了他一眼，頷首，劉明軒轉身要走的時候，卻又聽到他不徐不疾地說道，“我可提醒你，她醒過來了，就算是退燒了，可不能再做出點什么過激的事情！尤其是淋雨這種事，不能在做了！”

他交代了一句，不見顧辰熙點頭，就自顧自地轉身離去了。

顧辰熙動作又放緩了些，為慕清歌擦拭著身上，她的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吹彈可破，白皙細膩，就好像出水芙蓉一般，柔和又溫存。

抱著她的時候，顧辰熙只覺得她瘦了好多。

他為她捋了捋耳廓的碎發，輕柔的話音便如同一根細絲，“歌兒，你究竟要讓我怎么辦才好？”

他不知道慕清歌為什么每每在他想要和她重修舊好的時候，對他唇語相擊。

可越是這樣，他的心里就越是難受。

……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慕清歌才逐漸轉醒過來。

她從床上站起身，看著自己一身干凈的白色襯衫。

顧辰熙的衣服很大，大到足夠遮擋到她的大腿上方，微風輕輕地吹打著窗邊米黃色的紗窗，顧辰熙已經沒了去向。

慕清歌尷尬地抿了抿唇，若不是前一天夜里在這間屋子里過的夜，她恐怕還不知道這是她的房間吧。

床頭的地方，擺放著個相框，里面是顧辰熙和白露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