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山縣致遠中學，南有金雞山。本文圖片均由該報記者何佩云、王選輝拍攝。

報紙新聞，蹭熱度，吸引眼球，賺流量.當時，各地的網絡主播涌入江西鉛山縣。如果不是胡馨予事件，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鉛山縣應該讀作鉛山縣。

在過去的三個月里，住在鉛山縣致遠高中附近的居民記得，經常有人拿著手機來到學校門口，或者在學校南側的后山拍照。樹林、籬笆、廢棄的房子都可以作為拍攝背景。

2022年10月14日，江西省上饒市潛山縣致遠中學高一學生胡馨予在校園內失蹤。隨著家屬的呼聲，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起失聯少年事件。

隨后，這一事件持續發酵。一些聲音將胡馨予的失蹤與器官交易、致遠中學光頭教師、更換學校監控、學校神秘解剖室等虛假信息聯系起來，制造話題再次傳播。

長期以來，人口不足50萬的鉛山縣成為一些網絡主播關注的焦點。

更有主播發現，在網絡世界里，只要提到“胡馨予”、“致遠高中”、“鉛山縣”等字眼，就會獲得粉絲和流量。人們來到這個位于兩省交界處的小鎮。在網絡直播和短視頻的催化下，少年走失成了幾乎全民討論的事件。

2023年1月28日，胡馨予的尸體在金雞山地區的森林中被發現。在五天后的新聞發布會上，警方通知胡馨予，他已經上吊自殺，尸體在第一現場被發現。

2月2日，警方在新聞發布會上介紹，胡馨予失蹤后，部分網友和主播為了博眼球、博眼球，編造傳播虛假信息，拼接編造虛假視頻。公安機關共梳理出編造虛假事實、制造虛假場景、編造虛假錄音、拼接監控視頻、假冒當事人五大類120余條虛假信息。

硯山縣致遠中學附近街景。

聚在鉛山的主播們

2022年11月中旬，江蘇人孫楊第一次來到鉛山縣。

通過網絡渠道，他知道這里少了一個高中生。一開始他以為孩子只是偷偷溜出學校去上網，準備做點好事，幫忙找人。“反正我很好.我過來的時候就覺得很好奇。”他也想幫助胡的親戚。

孫楊在短視頻平臺發布了一個本地視頻，但粉絲數量迅速上升。一開始他發了一段記錄他上山找孩子的視頻，播放量一下子漲到幾百萬。“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來了兩三天了。”孫楊說。

在過去的兩個月里，孫楊多次來到鉛山縣，每次都停留一兩天，以便拍攝一個視頻。

孫楊用視頻記錄了自己的行動。過年前幾天半夜，他“溜”到學校門口貼出尋人啟事。他還在凌晨兩三點去了金雞山，山上布滿了墳頭。

他嚇得雙腿發抖，邊走邊打開直播，好讓直播間的粉絲和他聊天。他說自己開直播的時候，實時在線人數大概有一萬人，一場直播能達到幾十萬人觀看。

在評論區，有網友稱孫楊為“正能量主播”，表示支持。在他過去兩個月發布的視頻中，一個他和胡馨予父母同桌吃飯的視頻獲得了約1.6萬個贊，是被贊較多的視頻。

平日里，孫楊在南京做生意。2023年1月31日，他第八次前往鉛山縣，這一次是因為發現了胡馨予的尸體。

孫楊發布了自己在上饒站的視頻。視頻中，他戴著頭巾和墨鏡，說要去樹林里找。這個視頻已經獲得了近9萬個贊和1萬多條評論。

在致遠中學的門口，孫楊看到了幾十個網絡名人，用手機拍著大門。出租車司機也

另一名主播陳晨告訴該報，在一段時間沒有找到孩子后，一些主播利用網民的情緒制造各種謠言。

上饒市公安局曾在《致網民朋友的一封信》中寫道：“工作中發現少數人惡意編造、傳播虛假信息，拼接、編造虛假視頻，造成惡劣影響，擾亂社會秩序。”

在陳辰看來，在胡馨予的失蹤事件中，有些傳言是聳人聽聞的，而有些則只是引人注目。比如光頭老師和校長偷偷刪了監控。事實上，圖中的人根本不是光頭老師和校長，而是其他地方的網格員進行網上巡查；胡馨予老家被壞人監控，監控其實是警方為了獲取更多線索而安裝的；“光頭老師”已被采取強制措施；致遠中學是外國人辦的或者有外資背景等虛假信息。

此外，有傳言稱在學校后面發現了帶血的衣服和床單；<愛尬聊_生活百科>胡馨予被殺后火化；學校化糞池發現斷骨之類的謠言比比皆是。

在眾多謠言中，胡馨予的器官被移植的假新聞是最轟動的。2月2日，警方在新聞發布會上介紹，根據尸檢結果，胡馨予的身體器官全部到位，徹底打破了流傳最廣的謠言。

2月2日，新浪微博也表示，經檢查，“后山發現血被”、“胡馨予被光頭老師殺害”、“胡馨予被化學老師絕育”等多種謠言信息從站內轉移至微博，站內清理傳播相關謠言違法內容3500余條，封禁138個違法賬號7天直至關閉。

胡馨予是在金雞山地區糧庫被發現的。

短視頻流量邏輯

“胡馨予”也成為短視頻界的流量“生意”，為網絡主播帶來巨大流量。孫楊直言，最近幾個月，他的Aauto faster賬號粉絲從幾百人增加到30多萬人。

在孫楊眼里，很多主播都是來這里吸引粉絲的。他們玩PK是為了賺錢。據他所知，有的主播開直播打賞，帶點貨。“混幾千塊錢很正常。”他否認自己是來賺錢的。“我沒玩過PK…….我不想掙多少錢。”但他也直截了當地說：“隨便想個名字，露個臉。”

陳辰還表示，在他發布的近100個“胡馨予”視頻中，許多視頻獲得了數百萬的贊和數萬條評論。他說，在他認識的主播中，最多的一個在過去的三四個月里，打賞收入達到了“六位數”。“小主播一天花幾十萬很正常。”

陳辰分析，這次事件沒有在微博發酵，而是在Tik Tok、Aauto更快等短視頻平臺，主要是因為這些平臺的個性化推送機制。如果你在與“胡馨予”相關的短視頻上停留一段時間，平臺會為你持續推送所有與“胡馨予”相關的信息。也有網友有“偵探”和“破案”的感覺，深陷其中。

胡馨予的視頻發布后，一些人找到孫楊，向他尋求幫助。他說，有拖欠拆遷款的人，也有找孩子的家長。

2月1日，會見記者時，孫楊帶了兩部手機。“我有三個，但是丟了一個。”他說他不是有文化的人，初中沒畢業，也沒學過做視頻。在商業中，他了解到關系非常重要，而在網絡世界中，關系有時會起作用。“在直播間里，提到對方的名字和人脈，增加對方的粉。”

對于胡馨予事件背后的原因，孫楊堅信一個清晰的邏輯：如果不是自殺，那一定涉及利益，但一個15歲的孩子有什么利益？販運也不太可能。這個年齡段的青少年不是人販子的目標。把學校和日本人、美國人、器官販賣聯系起來就更可笑了。

他不喜歡一些主播的說法，不認同一些做法。他說一個主播挖了一個洞，從洞里挖出了一只鞋。幾十萬人在網上觀看，并分析鞋子的尺寸和誰穿的，但鞋子實際上是由主播自己埋的。

很多信息也困擾著胡馨予的親屬。一位親戚說，有些錄音不是他們的聲音，但在網上廣為流傳。

不過，孫楊也很清楚網絡輿論場的運作邏輯：離奇的猜測吸引流量，人們無法在網絡上爭論。“如果我說跟* *人有關系是假的，馬上就會有人罵我被* *人收買。所以我不能說，沒門。”

2月2日，江西省市縣聯合工作專班在上饒市潛山縣召開新聞發布會。

發布會列舉了擾亂人心的虛假內容：桂冒充“光頭”老師，拍攝視頻上傳網絡威脅其家人隱私，決定依法逮捕。

又如，李某贊、李父子發布視頻，編造其家人因為事件發聲而受到威脅、親人失蹤的虛假信息。目前，他們已被給予行政處罰。

再如，陳某紅為其營銷賬號吸引流量，轉發“后山發現血淋淋的被子”、“胡馨予被老師打死”等謠言，已被依法給予行政處罰。

有些主播會主動規避傳播虛假信息的風險。幾乎在每一個發布的短視頻里，孫楊都會重復一句話，“不要相信謠言。”

陳晨說，他知道“胡馨予”是交通密碼，但他也知道如果沒有依據亂說會很危險，所以他在解釋中一般會把信息來源說清楚，“搞交通也是為了保證安全。”

流下縣

這個縣在短視頻平臺上小有名氣。

硯山縣位于江西省和福建省北部交界處，武夷山北麓。這個小城沒有高鐵，連綠皮火車都沒有車站。如果不是胡馨予事件引起的關注，很多人都不會正確念出潛山縣的“鉛”字。

2022年10月22日，胡馨予母親的Tik Tok賬戶發布了第一條尋找你，隨后該賬戶共發布了57個視頻，都涉及尋找她的兒子胡馨予。到目前為止，該賬戶已經獲得了超過500萬個贊和超過100萬粉絲的關注。

雖然是在當地，但很多居民都是從網上獲取事件的最新信息，渠道通常是短視頻平臺。

64歲的當地村民陳數在金雞山的山腰上養豬、牛、羊、雞、鴨已經有20年了。他說，胡馨予案發生后，他建造的木屋已經被搜查過多次，屋前屋后的許多植被也被砍掉，以供檢查。

陳數說，當地人民特別關心這個孩子的下落。不管是買菜還是買飼料，都會被討論。他們還每天在Tik Tok上刷胡馨予的信息。

在胡馨予就讀的桃園中學附近的一家小吃店，老板娘記得在看過《Tik Tok尋你記》后，她意識到她見過那個孩子。他來店里買早餐，收到菜的時候會禮貌的說一句“謝謝”。事發后她還聽胡馨予的初中班主任說，孩子中學成績很好，很懂事。

在縣城普通人的生活中，網絡中的離奇猜測引發人們的猜測。在胡馨予的尸體被發現后，一名司機堅信胡馨予已經在山里生活了三個月，但他無法解釋他是如何維持日常飲食并避免搜尋的。一個中年婦女不明白為什么一百多天都沒找到，突然在開學那天發現了尸體。

胡馨予事件產生了實際影響。老板娘的女兒今年在桃園中學讀高一。她家住在學校對面，她不擔心女兒的安全。但她注意到，周末放學后，很多家長會親自來校門口接孩子。過去，學生通常自己上下學。

一位兒子在致遠高中讀一年級的母親說，她仍然擔心兒子的安全。她和丈夫商量后，想把孩子轉學，班主任不同意。

她了解到許多高三學生的家長會在學校附近陪伴他們，她也感動了